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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偏差—你根本不了解这个真实世界

2018-06-09 14:47 | 来源:未知

 今天跟大家分享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认知概念——幸存者偏差,又叫“死人不会说话”。这个概念也许重要到能够影响你的很多重大决策,并使你不容易被蠢蛋给忽悠。

 
 
 
一、在通读文章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1、如果你拥有李嘉诚的所有品质,你是否就能像他一样有钱?
 
2、如果将你的大脑换成了巴菲特的,炒股是否就能无往而不利?
 
3、如果乔布斯复生,但大家都不认识他,他是否能复制苹果王国的奇迹?
 
 
我相信大部分人平时都想得到这些人的“超能力”,但如今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他们会想一想,然后说,嗯,那可不一定。
 
 
每天都有数以亿计的人在商海中搏杀,以上无疑是最顶尖的几位,我们都被或多或少被安利过一些成功学的书籍,知道他们拥有高瞻远瞩的世界观,拥有独特迷人的性格特质,还拥有许多卓尔不凡的能力。
 
 
商业的漩涡里凶险异常,死在里面的不计其数,他们是少有的幸存者,如何解释幸存者是他们而不是别人呢?我们都想复制一个在自己身上,于是就从他们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的每一个小细节开始研究,恨不得连上厕所看不看报纸也成为重要的观察素材。
 
 
由于人与人之间终究不可能完全相同,于是我们就得出结论:看,怪不得我成不了他,原来他每天回家都要刷一遍鞋子,如此注重细节,真是窥一斑而知全貌,可想而知他在事业上肯定能做到尽善尽美。(同样的例子我还可以再举100个,如果他走路很快,我们会说怪不得他能成功,原来他是如此珍惜时间;如果他走路很慢,我们又会说怪不得他能成功,原来他走路都在思考问题)
 
 
这就是我们对于幸存者的“幸存者偏差”,我们都倾向于在幸存者身上寻找一些特质来说服自己每一位幸存者都绝非偶然,不然就无法解释“幸存者为何不能是我”这个问题。
 
 
之所以会存在这个偏差,是由于我们经常会想当然地选择样本。如果10万人里可以产生一位商业领袖,那么随着总群体的不断扩大,商业领袖的数量肯定会随之而增多,至于是什么让他们成为了领袖?我们就得将焦点注视在所有人身上,而不是这些幸存者个体。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个社会上有成千上万拥有他们身上所有美好特质的人,但是他们穷困潦倒,身上也看不出一点点能成功的影子。
 
 
说得极端一些,如果将乔布斯再复制1000份,散落在世界各处,最后能成为幸存者的很可能也就只有一位,至于为什么是那位呢?因为他是第518位复制人啊,多牛的数字啊,上天注定的(人们总是能找到理由的,话说为什么不是第888位……)。
 
 
再举个例子:这个世界上有过很多“股神”,我说的是纯靠二级市场交易获利的那部分人,巴菲特并不算。如果把这些股神都集合在一起,算100个吧,一年收益为正的留下,收益为负的赶走,然后让这些股神随意买卖随意发挥,过了10年,应该会有那么几个“神中之神”被挑出来,他们会出书立传,写《炒股你该这么做》之类的“圣经”,并接受股民的膜拜。你会不会放心把钱交给他们打理呢?你肯定会说,那当然了,收再高的管理费我也愿意,那可是连续十年盈利的股神啊。
 
 
现在换一个场景,找100个押大小的,其中有个人鸿运当头已经连续押中了10轮,而且他告诉你他有一套复杂的计算公式,你会不会付他高额佣金拿钱让他去赌呢?你可能就会犹豫了,因为你会觉得那只是偶然,只要参与者基数够大,按照概率也总能产生几个连续盈利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凭什么就会相信股神不是靠参与者基数够大而概率性产生的呢?那些数以万计比他更牛的人可能刚刚赔掉了裤衩。
 
 
“死人不会说话”——世界的关注点永远在那些偶然的成功者身上,却忽略了上万倍没被概率选中的失败者。
 
 
 
 
二、幸存者偏差现象普遍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当中。
 
 
当你或你的亲人得病之时,是不是经常有人会适时出现,并一本正经地推荐给你一些非正规医院的老中医或者偏方?推荐完还不止,还斩钉截铁地告诉你,这个绝对好,绝对有用,我家的谁谁谁就是这么治好的。
 
 
抛却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之争,非正规医院的老中医或者偏方究竟有没有治好他的亲戚呢?假设他是一个诚实的人,那么是真的治好了,但老中医医治100个人,能治好几个这个数据他有没有呢?应该只有老中医自己才知道了。所有的幸存者都会认为,自己不会是人群中特别幸运的那部分人,因此,他们会在未拿全样本之前就认为这位老中医或者这剂偏方非常有效,并不遗余力地主动宣传。
 
 
这种事情在教育程度落后的地区发生的概率更大一些,所以跟迷信一样,大师通常都“隐居”在“世外桃源”,因为那里的人更容易受到蒙蔽。
 
 
由于家中亲戚人口众多,在我小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家中谁得了病,总有一大帮人热情地过来推荐,但每个人只笃信自己的那个大师或那剂偏方。就我的记忆来看,只有一两次有人通过这种方式痊愈了,但第二次去也都不灵了,然而,深信的人却依旧深信不疑。
 
 
为何这种“祖传偏方”基本都是不靠谱的呢?很简单,如果它真的具有普适性和不可替代性,经过几十年上百年,它就不会只是偏方了。
 
 
为何在这一点上,“幸存者偏差”表现得比较明显呢?也很简单,因为对于偏方,我们的期待值总是较低的。事实上,我们对医院的信赖度还是较高的,我们默认医院的治疗是100分,如果它的治疗效果最后是90分,你就会很不满意,认为这家医院不行;但对于偏方就不一样了,我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心理预期一般都只有20分,如果假设它真的有点用,达到了50分的效果,你对它的疗效就会非常满意,且很容易默认它对所有人均有效。何解?跟吹牛的原理差不多,每个人都希望在他人面前提升自己的价值感,其中一个体现就是你可以为他人提供独到的价值信息,而医院就在那儿,好不好一查就知,推荐就不如偏方这样具备价值独有性了。
 
 
“死人不会说话”——只有治好的人才认为自己找到了救星,并且印象非常深刻,乃至于费力地主动宣传。那些数倍乃至数十倍治不好的人会即时转向下一位“神医”,并将当下这位快速遗忘,他们是一群数量庞大的“沉默者”,因此,除非某位“神医”或“某个方子”一个人都治不好,否则,他(它)总会受到追捧。
 
 
三、我们的大脑本身是有理性的,但在很多事情上,由于我们将规避危险的系统人为地放大,就容易暂时性地丢失理性,如牛一般被牵着鼻子走,以至于完全感知不到我们正在掉入“幸存者偏差”的陷阱之中。
 
 
犹记得“马航MH370事件”出了以后,铺天盖地的媒体宣传持续了好几个月,我妈本来打算去云南的都不敢去了,听说我近期要出去外面两趟,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改期的事儿,说飞机实在太危险了,飞着飞着就没了。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是的,按出行里程来算的话,它比火车更安全。哪怕你是一位每天都要坐一趟飞机的“空中飞人”,也需要上万年才会遇到一次重大事故,注意,还不是致死事故,且要碰到一次这样的事故,你的飞行距离大概平均得达到地球到太阳距离的十几倍才行。
 
 
很多人现在已经逐渐明白了飞机的安全性,但他们还是认为,虽然飞机的事故率极低,但一旦出事就无法幸免,这同样是掉入了陷阱之中,事实上,飞机事故后的生还率在90%以上,这可能会颠覆你的三观,但这就是事实。
 
 
而汽车呢?随着私家车保有量的节节增长,我们的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数也节节攀高(别相信交通管理局的官方数据,你懂的,这个数据跟我国自己的卫生部门数据都差好几倍,别提世卫组织手上的数据了),如今大概数字已经超过了20万人/年,注意,这是死亡人数,而非事故数,这是个比雾霾严重得多得多的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然而,这并不妨碍许多人依然患有飞机恐惧症,却对私家车出行有着足够的心理安全感,甚至还在网上购买安全带扣,只为了能省去系安全带的麻烦,这一切都源于关注点仅仅落在媒体报道的原因。
 
 
同样的还有地沟油、黑心作坊、国产奶粉等食品安全问题,我听到许多人都在感叹,现在真是什么都不能吃了。是的,的确有一些黑心商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你得明白,这些仍然不足以成为普遍现象,你的焦点永远都在那几家有问题的商家上,然后就开始自行脑补,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总的体量有多大。如果你硬要感叹现在的商家越来越黑心,我倒是认为,恰恰相反。这事儿出的越多,证明市场剩下的安全系数越高,为啥?因为有人暗访了、有人曝光了、有人管了,才会给其他人起到一些警示作用,你以为歌舞升平、一片赞好就是真好呢?都说中国人造的桥是豆腐渣工程,那你们家门口的塌过没有?
 
 
请各位记住,稀松平常的事情,媒体是没有兴趣报道的,因此,见诸报端或荧幕的事情一定是个案,你需要提防的重点永远都不应该在那里,因为你会更容易死在一些看起来平凡的事情上。
 
 
“死人不会说话”——车祸死个人太正常,如果不是有其他料,媒体不会报道;食品吃了没事太正常,媒体不会报道;桥正常使用也太正常,媒体也不会报道。
 
 
四、最近10年,选秀一直是歌手孵化的最大阵地,很多“有梦想”的年轻人看到以后,就抛弃一切四处参加选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那些前辈一样功成名就。
 
 
当然这种精神绝对是值得鼓励的,没有奋不顾身的勇气,如何会有盆满钵满的收获?但你得打心眼儿里清楚一件事情,哪怕选秀孵化了再多的歌手,死在你前面的比你有才又努力的“前辈”依然是多得超过你的想象。
 
 
任贤齐,当年凭借一首“心太软”开始红遍大江南北。据他本人透露,当年有几十首作品寄给了唱片公司,《心太软》也是其中之一。唱片公司在审核的时候,本来已经将这首歌“丢进垃圾桶”,但由于最后没有找到心仪的歌曲,就在回去翻找的时候翻出了这首“遗珠”,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最后竟然会如此之火。
 
 
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你当然可以说出“机会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但事实是,有成百上千的“任贤齐”现在早已远离“歌手”这个职业,他们可能正开着一家小店,也可能正在工地搬砖。当你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你终究会明白,大多数情况下,就算你再有天赋再努力,你的作品也不会刚好被往回找遗珠的唱片公司所青睐。
 
 
最后以2000多年前罗马的思想家西塞罗讲的故事结尾:
 
 
有人把一幅画给一位无神论者看,画上画着一群正在祈祷拜神的人,并告诉他,这些人在随后的沉船事故中都活了下来。
 
 
无神论者淡淡一问:我想看看那些祈祷完被淹死的人的画像在哪儿?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蔡垒磊,85后阳光青年 高智商协会“胜寒”会员 简书推荐作者腾讯、搜狐、今日头条等多家媒体专栏作者)
 
 
【延伸】为什么说成功学都是扯淡?先听听“幸存者偏差”
 
 
 
作者 何明科 来源 港澳资本 有删节
 
 
失败的人是不会写自传的,很多情况下,那些成功例子,只是“幸存者偏差”,在各个行业中,存活下来的企业往往被视为“传奇”,也许只是因为偶然原因幸存下来了。所以说,在投资领域,多看那些“死亡的大多数”例子可能借鉴意义更强。
 
 
曾经一位很资深而奇特的商学院教授讲,成功学就是扯淡。
 
 
首先,每个人成功的因素各不相同而不可复制,如同将托尔斯泰的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进行镜像取反。其次,有些核心的成功因素也不足为外人道也,正如名言“能力之外的资本等于零”,你懂的。
 
 
斯坦福商学院有个重量级的讲座系列叫做View From The Top,会定期请到全球政商界的顶尖人物来分享心灵鸡汤和成功学,乔布斯和比尔盖茨都曾来过。然而这位教授就说View From The Top然并卵,不如搞一个View From The Bottom,找一些著名的创业失败者来讲。因为许多创业的坑是共通的,分享出来大家一起避免而造福社会。
 
 
 
本文作者萌发出研究失败的创业例子的想法。于是找到几个朋友一起,把通讯录仔细过了一遍,找出所有创业失败的朋友(共有80-90个案例),并统计他们创业失败的原因以及创业后的去处,形成如下的结果。
 
 
英雄为何失意
 
 
在研究创业者为何失败时,简单将理由分为六大类。(注:因为取样的问题,这里的大部分创业者从事新兴行业,所以可能会有取样偏差)
 
 
1 模式问题,占43%
 
各种主打市梦率的创业公司,在新经济的大旗下,尝试各种颠覆一切的新模式,从电商到移动互联网,从O2O到企业端服务。但是随着市场风云变幻,概念或模式往往会迅速由香转臭。随着泡沫的破灭,这些企业会迅速因为融不到钱而倒闭或泯然于人群之中。
 
 
2 运营问题,占23%
 
在模式清晰或者找准赛道的情况下,创业企业往往也会因为跑得不够快或者竞争太激烈或者自身太失败等多种情况,运营不下去而彻底失败。
 
 
3 团队打架,占21%
 
如果以上两条都在天灾的话,团队打架是绝对的人祸,而人祸往往比天灾更可怕。 4 
 
 
4 股东出手,占7%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当股东想强势介入的时候,几乎就可以直接宣布创业企业的终止。
 
 
5 家庭原因,占4%
 
 
6 政策问题,占2%
 
 
 
失意英雄落何处
 
 
第一部分是探讨创业者失败后的去处。
 
 
首先是定义,“创业者”严格指公司最核心的一到两号人物;“失败”可理解为公司退出失败(至少是让天使投资人有10倍的回报),以及创业者在公司退出成功之前离开。
 
其次将去处划分为三大通路:继续创业、打工和投资。这里不考虑休息这条通路,因为几乎没有人选择直接退休或者去养老。
 
 
 
由上图可以发现,在创业失败后的第一步,41%的创业者会选择继续创业;40%的会选择去打工;19%的会晋级为投资人。
 
 
看起来创业失败后,打工和继续创业是一个区别不大的选择。
 
 
然而再多看一步,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40%在第一步选择去打工的创业者,在短暂调整后,会有13%绝对数的创业者选择继续创业,3%绝对数的创业者会接下来去做投资,从而只有24%的失败创业者在当下老老实实打工。
 
 
在失败后直接选择创业的人一开始只有41%,但是通过做投资和打工短暂调整后,又有14%的创业者接着再创业,将比例提升到55%
 
 
在当前的稳态(用红色数字标出):继续创业的人提升到55%,打工的人大幅降低到24%,投资的人基本持平在21%
 
 
考虑到创业失败的概率极高以及一旦开始投资后流出概率极低(5.6%=1%/21%),大部分人都会以投资作为终点。
 
 
如果连续动态得观测这些创业者的变化,结果如下图。
 
 
 
英雄如何疗伤
 
 
任何一次创业失败后,创业者在心理上、在身体上、在社会关系上、在家庭关系上以及在个人财富上都会遭受一次或重或轻的创伤,都需要一段或短或长的时间进行调整,因此短暂的打工,往往是最佳选择,修复伤口同时积累资源。
 
 
短暂的休整之后,往往又重新开始战斗,而在此选择战斗往往还是奔赴创业的最前线。这种戒不掉的癌,有两种原因。
 
 
第一是来自不服气,眼睁睁看见原来一起撒尿和泥的朋友起高楼,而自己距离成功也曾如此接近,再来一次肯定会赢,或多或少会有赌徒心态。
 
 
第二是来自拴不住,再大的草原也圈不住这些创业过的野马再次奔腾的心,创业过的人很难再次接受大公司里面惯有的官僚文化、颐指气使以及大象漫步。第三是来自于“恶劣”的外因,有过创业经验的人,无论是成败与否,在如今的资产荒中都是投资人眼中的香饽饽,威逼利诱都会让他们出来再试一把。
 
 
而只有当创业疲了累了,他们往往才会选择投资作为终结状态。天使或者VC投资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职业,或许这也算一种癌的治愈。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无论是选择打工,还是投资,还是继续创业,他们都是孤胆英雄。
 
 
二战期间,美军空军对作战飞机做了一次统计,统计发现,飞回来的飞机翅膀中弹特别多,机舱弹孔反而没多少。按照直觉推测,应该是加固机翼,可这逻辑对么?当然不对,事实上,恰恰应当加固机舱和发动机装甲。因为“飞回来的飞机”翅膀弹孔多,正说明打中翅膀了飞机还能回来,可打中机舱飞机就没救了,直接坠毁,根本不给你机会数弹孔。后来的实践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加固了机舱装甲,果然,飞机坠毁率下降了。人在江湖,处处是坑,懂得这个思维误区,就不容易掉坑里了。
 
 
 
幸存者偏差:不要忽略那些沉默的大多数
 
何为“幸存者偏见”?
 
“幸存者偏见”,洋文写作“survivorship bias”或“survival bias”。这玩意儿属于“认知偏差”的一种。如果用一句通俗的话来概括“幸存者偏见”,就是【死人没法开口】。如果要说得更具体点,那就是:当你在分析某个事物的时候,可能会面对诸多的证据(样本)。但是大多数人通常只注意到【显式】的样本和证据,而忽略了【隐式】的样本和证据。从而得出错误的认知、错误的结论。
 
为了更形象一些,俺来说一下“幸存者偏见”的出处——古罗马的西赛罗(与凯撒同时代的知名政治家、文学家、演说家)讲过一个故事,大意如下:
 
有一群宗教信徒在某次沉船事故中幸存。幸存后捏,他们就找人作画(画面上是一群人在事故中祈祷),以此来宣扬说:因为他们作了虔诚的祷告,所以才在沉船事故中幸存。某信徒拿了这幅画给一个无神论者看。这个无神论者直接反问道:那些祈祷之后淹死的人,他们的画像在哪里?
 
以上就是“幸存者偏见”的出处。那些“祈祷之后依然淹死的人”,他们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去告诉别人,他们的祈祷失灵了。
 
不同领域中的“幸存者偏见”
 
西赛罗的那个故事,属于宗教领域的“幸存者偏见”。除了宗教领域,还有很多领域(甚至可以说,所有的领域)都会存在这类偏见。下面,俺挑选几个领域来举例。
 
IT 领域——创业的“银弹”
 
作为 IT 从业人员,俺经常在某些 IT 网站上看到某某公司的创业事迹。如果你也跟俺一样,估计这方面的故事也看了不少。不知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广为流传的创业案例,都是【成功】案例。越成功的,越具有传奇色彩,被宣传的次数就越多(比如乔布斯、盖茨)。相反,那些创业【失败】的案例,(相比而言)被提及的次数非常非常少。这会产生啥问题捏?
 
假设某个有志青年想要创业,他看了很多创业成功的案例,这些案例都提到某些共同的因素。于是捏,此人就误以为这些共同的因素是“银弹”——只要具备这些银弹,创业必定成功。这就如同西赛罗的那个故事——只看到存活的祈祷者,就误以为“祈祷”是存活的【充分条件】。
 
成功学领域——虚假的“充分条件”
 
说完“创业”,很自然就联想到“成功学”。那些鼓吹“成功学”的文章/书籍,通常存在很多谬误,其中一个谬误是——号称“某某方法论”是成功的【充分条件】。换句话说,只要具备了该方法论,就一定可以获得成功。
 
 
 
为啥俺说这是一个谬误捏?因为这些鼓吹成功学的文章/书籍,通常都【没有】去检验:该方法论是否也出现在失败者身上。只要有一个失败者也采用了该方法论,就足以说明——这个方法论【不是】成功的充分条件。比如说,很多成功学的理论提到了“勤奋”是成功的充分条件。但其实捏,勤奋而没有成功的,大有人在。
 
投资领域——仅凭运气的“股神”
 
最近半年,股市迎来新一轮的牛市行情。前几天有读者建议俺聊聊股市的话题,所以今天顺便拿投资领域来说事儿。
 
似乎在每一个国家的股市中,都有那么几个人被誉为“股神”。如果碰到牛市,被冠以“股神”的人还会再多出好几倍。(暂且【不】考虑“弄虚作假、谎报战绩”的情况)假设这些获得股神称号的人,都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获得远高于大盘的收益率,他们有资格获得“股神”的称号吗?为了说明这个例子,俺转载某篇文章的其中一段(此文写于1984年)。
 
我要各位设想一场全国性的抛硬币大赛。让我们假定,全美国2.25亿人,在明天早晨起床时都掷一枚硬币,并猜硬币出现的正面或反面。如果猜对了,他们将从猜错者的手中赢得一美元。而猜错的人则被淘汰。
 
每天都有输家遭到淘汰,奖金则不断地累积。经过十个早晨的十次投掷之后,全美国约有22万人连续十次猜对抛硬币的结果。每人所赢得的资金约1000多美元。
 
现在,这群人可能会开始炫耀自己的战绩,此乃人的天性使然。即使他们仍保持谦虚的态度,但在鸡尾酒会中,他们偶尔会以此技巧吸引异性的注意,并炫耀他们对抛硬币的奇特洞察力。
 
游戏继续进行,再经过十天,约有215个人连续20次猜对抛硬币的结果,并且每个人赢得大约100万美元的奖金。输家总共付出2.25亿美元,赢家则得到2.25亿美元。
 
这时候,这群赢家会完全沉迷在自己的成就中——他们可能开始著书立说:“我如何每天早晨工作30秒,并在20天之内将—美元变成100万美元。”更糟的是,他们会在全国各地主办培训班,宣传如何有效地抛硬币。对那些持怀疑态度的学者,他们会反驳说:“如果你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该如何解释,为什么会有我们这215个人呢?”
 
但是,某些商学院的教授可能会粗鲁地指出—个事实——假如让2.25亿只猩猩参加这场比赛,结果大致上也是如此——会有215只猩猩连续赢得20次的投掷。
 
大伙儿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吗?作者就是被誉为“股神”的巴菲特。(1984年,为了纪念《证券分析》出版50周年,哥伦比亚大学搞了一次隆重的纪念活动,邀请到巴菲特作主题演讲。这篇文章就是当年的演讲稿)
 
大伙儿可能会觉得奇怪——难道巴菲特想要说明:“自己是运气好的猩猩”?当然不是啦。在那篇演讲的后续部分,巴菲特分析了——为啥他本人【不是】运气好的猩猩。在本文的结尾部分,俺还会再次提到这个演讲,以及巴菲特对“幸存者偏见”的分析。
 
虽然巴菲特不是“运气好的猩猩”,但俺敢肯定,某些所谓的“炒股高手”,只不过是“运气好的猩猩” :)
 
历史领域——莎草纸的误导
 
历史这个领域,简直可以说是“幸存者偏见”的重灾区。因为历史研究的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如果“过去的事情”距离现在比较遥远,很多相关的东西可能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沦为沉默的证据。下面,俺以“莎草纸”来说明“幸存者偏见”的误导性。
 
在地中海周边的古代文明(古埃及、腓尼基、古希腊、古罗马)都曾经使用莎草纸作为书写文字的载体。在保存至今的文物中,埃及的莎草纸文物比另外那三个地方要多。于是就很容易给人一种误解——似乎莎草纸在埃及用的比较广泛,而在另外三个地方使用不够广泛。但真实的原因是——莎草纸在潮湿环境中非常容易发霉腐烂,而埃及的气候比较干燥,于是保存下来的就比较多。
 
另一个例子是:曾经有一种学术观点认为腓尼基民族是“只擅长于经商而缺乏文艺细胞”。因为腓尼基留存至今的【少量】莎草纸都跟经商有关,并没有发现跟文学艺术相关的莎草纸文物。真的是这样吗?
 
俺个人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腓尼基人也有自己的文学艺术并且也保存在莎草纸上。但是那些腓尼基城市的气候非常不利于保存莎草纸,于是当地的莎草纸文物都腐烂了。至于少量涉及经商的莎草纸文件能保存至今,有可能是被经商船队带到其它地区(比如埃及这种干燥的地区),从而在其它地区保存了下来。
 
其它领域
 
在前面俺说了,几乎所有的领域,都可以看到“幸存者偏见”。限于篇幅,俺只列举前面这几个。对这个话题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在评论中补充。
 
 
 
“幸存者偏见”导致的问题
 
接下来,俺总结一下“幸存者偏见”可能导致的问题——分三个方面。
 
错误的认知这个最好理解了——由于“错误的认知”会导致你对“沉默证据”的忽视,所以你对该领域的认知是不完全的。
 
错误的归因在【只看到】“显式样本”的情况下,你可能会产生一些错误的归因。“幸存者偏见”导致的“错误归因”会有很多种。俺这里仅举几个例子。
 
因果倒置想必大伙儿都看过举重比赛。对于举重运动员,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误的观点——以为这些运动员是在练习举重之后,才导致身材变得矮壮。
 
但实际上捏,举重队在一开始筛选运动员的时候,就把那些身材细长的忽略掉了(这些身材细长的候选人,就是“沉默的样本”)。
 
换句话说,是因为他们身材矮壮,才有可能被选中去参加举重培训,而不是因为参加举重培训导致身材如此——这就是【因果倒置】。
 
牵强的归因(无中生有)假设某个赌徒去赌场玩“押大小”(此游戏的胜负概率皆为 50%),连续赢了10次。对于大型赌场,每天来玩的人足够多,那么一段时间之后,总会出现某个赌徒玩“押大小”连续赢10次(甚至更多次)。从概率学的角度讲,这是很普通的。但是对该赌徒而言,如果他陷入了“幸存者偏见”这个误区,他就会企图给这个现象找到一个解释(进行“归因”)。假如此人是个宗教信徒,他/她可能会断言——有神明相助。
 
这就属于“牵强的归因”——把【随机事件】看作是有其它原因,并企图在随机性之外寻找一个解释。
 
错误的决策 还以刚才赌徒的例子来说事儿。
 
假设这个赌徒是宗教信徒,并且误以为自己连续赢10次是神明相助,那么他/她就会获得一种【虚假的信心】,并在这个“虚假信心”的支持下继续玩,甚至还会加大赌注/筹码。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彻底输光。
 
这就是“幸存者偏见”导致的“错误决策”。如果你比较喜欢琢磨,可以把这个赌场的例子替换成天朝的牛市,你会发现其中有某些相通之处。
 
如何对付“幸存者偏见”?
 
在本文的最后部分,大致说一下:如何对付“幸存者偏见”?以下几个步骤,来自于俺粗糙的想法。
 
1、意识到“沉默证据”的存在
 
这是最起码的一点——你首先要能意识到“沉默证据”的存在。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你需要形成这样一种思维习惯:每当看到“显式的证据”,你都要在内心反问:是否存在与之对应的“隐式证据”?
 
2、找到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沉默证据”
 
在前一条的基础上,你如果能找到“沉默的证据/隐式的证据”,自然就会获得更全面的认知。
 
有必要提醒一下:“隐式的证据”有时候不止一种类型。碰到这种情况,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所有的类型。
 
前面提到的“天朝舆论”的例子。那些思考问题不够深入的同学,通常只意识到“网管审查/删贴”导致的“沉默证据”,而忽略了更隐蔽的“沉默证据”——那些连上网条件都没有的人,是无法在网上表达不满的。
 
3、尝试排除“随机性”
 
决定一个样本会成为“隐式样本”or“显式样本”,有两种可能:
 
情况A 至少有一个原因在起作用(比如前面提到“莎草纸的例子”,气候是原因之一)
 
情况B 根本就【没有任何原因】(比如前面提到的“抛硬币的猩猩”),仅仅是随机性决定了某个样本会成为“显式” or “隐式”。对此种情况,如果你非要去找出一个原因,就会出现前面提到的“牵强的归因”。
 
如果你在分析某个案例时,不清楚属于上述哪一种情况,那么你需要尝试去排除“随机性”。如果无法排除,那么你就只好认可该案例是“随机性”驱动的。具体该如何排除捏?在本文的最后,咱们重新回到本文开头提到的那篇巴菲特演讲。在说完“猩猩抛硬币”的游戏之后,巴菲特又说了如下一段话。通过这段话,你可以借鉴一下——如何规避“随机因素”的干扰。
 
然而,我必须说明,前述事例和我即将提出的案例,两者之间存在着若干重大差异。首先,
 
(a)如果你所选择的2.25亿只猩猩的分布状况大致上和美国的人口分布相同;
 
(b)如果经过20天的竞赛,只剩下215只赢家;
 
(c)如果你发现其中有40只猩猩来自于奥马哈的某个动物园,则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你会询问该动物园的猩猩管理员,问此人各种问题。比如给这些猩猩吃什么饲料?这些猩猩是否做某些特殊的运动?是否看了什么书籍?……换言之,如果你发现成功案例有非比寻常的集中现象,则你希望判定此异常的特色是否是成功的原因。
 
科学的调查也遵循此一形态。如果你试图分析某种罕见癌症的原因——例如,美国每年只有1500个病例——而你发现蒙大拿州的某个矿区小镇便产生400个病例,则你必然对当地的饮水、病患的职业或其他种种变数产生兴趣。你知道,在一个小镇中发生400个病例,绝不是随机因素所造成。虽然你未必了解病因,但你知道从哪里着手调查。
 
除了地理,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界定起源。除了地理的起源,还有我所谓“智力的起源”。我认为各位将会在投资领域中发现——不成比例的抛硬币赢家来自于一个极小的智力村庄.它可以称为“格雷厄姆一多德都市”。这个特殊智力村存在着许多赢家.这种集中现象绝非巧合所能够解释。
 
在某些情况下,即使非比寻常的集中现象也可能不重要。或许有100个只是模仿某一位极具说服力的领导者,而依其主张来猜测硬币的投掷结果。当他猜正面,这100个追随者也会自动地做相同的猜测。如果这一位领导者是属于最后215位赢家之一,则这100也便属于同一个智力起源,这项事实便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100个案例实际上只代表一个案例。同理,假定你生活在一个父权结构极为严密的社会,而美国每一个家庭都恰好以父亲马首是瞻。20天之后,你将发现215位赢家是来自于21.5个家庭。若干天真的分析师可能因此而认为,成功地猜测硬币投掷的结果,其中具有高度的遗传因素。当然,这实际上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你所拥有的不是215个独立的赢家,而只是21.5个随机分布的家庭。
 
我所要考虑的这一群成功投资者,拥有一位共同的智力族长——本杰明·格雷厄姆。但是,这些离开此智力家族的孩童,都是依据非常不同的方法猜测他们自己的“硬币”。他们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买卖不同的股票和企业,但他们的综合绩效绝对无法用随机因素加以解释。他们做相同的猜测,并不是因为领导者下达某一项指令,因此也无法用这种方式解释他们的表现。族长只提供了猜测硬币的智力理论,每位学生都必须自行决定如何运用这项理论。
 
……
 
整个演讲很长,限于篇幅,就不全文转述了。
 
巴菲特那篇演讲的题目是《格雷厄姆-多德都市的超级投资者们》。“本杰明·格雷厄姆 和 大卫·多德”两人合著了《证券分析》一书(洋文叫“Security Analysis”)。此书被誉为“价值投资领域的圣经”;格雷厄姆本人被誉为“价值投资之父”。
 
上世纪50年代,巴菲特曾经在哥伦比亚大学选修了格雷厄姆开设的“证券分析课程”,并得了 A+ 的成绩。据传闻:格雷厄姆在哥伦比亚大学开设这门课程22年之后,才首次有学生(巴菲特)得到 A+ 的成绩。
 
结尾
 
本来这篇是纯讲心理学的。但是近期天朝的股市迎来“疯牛行情”,搞得很多网民人心浮动。所以俺顺便在本文中加入了跟投资领域有关的案例,再顺便推荐一下巴菲特的那篇演讲。
 
市面上讲巴菲特的书籍,简直是多如牛毛。但都是别人写的,质量也是鱼龙混杂。而本文推荐的这篇演讲,出自巴菲特本人的手笔,更有价值。
 
常见谬误
 
读书无用论
 
 
如今很多人在说,谁谁谁当初没好好上学如今照样挣大钱,而好多用功读书的人,毕业后反而不如那些没好好学习的人混得好。并且因为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所以很多人得出“上学没有用处”,“读书无用”的结论。
 
 
这些其实只是个例,因为基数太大,所以看起来有很多。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官方口径,可以算出来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仅占总人口的8.7%左右 。可以看出学历低的人数远高于学历高的人数,所以即便低学历者成功率远低于高学历者,也照样会导致低学历者出现大批成功人士。
 
 
对于高学历者,普通人既会关注成功的人,也会关注那些没成功的人,并且高学历却落魄的人尤其受关注,容易被当做新闻报道;而对于低学历者,普通人往往只关注成功者,忽视了广大学历低又没成功的人。正是因为忽视了这些“沉默的数据”,才产生「读书无用」这种错误结论。
 
 
商业与艺术对立
 
 
 
如今在影视、小说或ACG圈子中,很多人都持这样一种观点:冷门作品佳作多,好看,艺术高。热门作品商业化,不好看,艺术低(或没艺术)。商业与艺术是对立的。
 
 
先不说艺术是否有高下之分,这里先假设有吧。其实这种人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关注的冷门作品,通常只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少数优秀冷门作品,忽视了广大不知名的冷门作品,而那些优秀冷门作品基本是在广大冷门作品中筛选出来的。热门作品则不同,不管好不好看,都会受到广泛关注。
 
 
以电影为例,根据IMDB数据库统计,如今的电影已经大约有40万部(feature,不包括短片,纪录片等),并且如今每年都有将近一万部电影上映。在这几十万部电影中,票房高的只是一小部分。也就是说,很多人在拿这一小部分热门电影和一大部分冷门电影比艺术,并且还不是比平均值,而是比数量。
 
 
再或者虽然是比平均值,但比较的是热门作品与大家口口相传的优秀冷门作品,这些口碑好的冷门作品其实只是广大冷门作品中很小的一部分(也不太可能有人把将近40万部电影全看过),至于那些口碑不好的冷门作品,因为自己没听说过也没看过就这么被筛选掉了,拿来比平均必然热门吃亏。由此得出冷门作品艺术高的结论明显是不科学的,就好比「读书无用论」一样。
 
 
认为“商业与艺术对立”的人大都以为观众傻,容易盲从。其实观众并不是傻子,最起码跟忽视“幸存者偏差”得出谬误的人水平差不多。热门作品通常会有其亮点,比如有的故事好看,有的各种大场面看得很爽,有的有明星或者名导,有的宣传好等等。电影播出之后也会有观众(或者明星、网红)免费作宣传:“XXX好看,大家快去看”,“XXX不好看,大家别看(或谨慎观看)”。观众口碑也会对销量产生影响,在官方宣传等因素差不多的情况下,其实热门电影的水平要高于冷门。即是说,商业和艺术不仅不对立,还呈正相关关系。
 
 
举个例子,电影《教父》票房大约2.5亿美元,有人可能会说这票房不算高,XXX不好看也排在他前面,可是排在《教父》后面的电影有几十万部,教父已经是票房中的佼佼者了,票房比《教父》低还不好看的电影更多。并且《教父》还是1972年票房冠军,在考虑通货膨胀的排名中排第23位。如果商业和艺术是对立,那么《教父》岂不是1972年最差电影了?
 
 
为什么热门中不少烂片呢?因为每年有近万电影上映,也就是说:不是热门作品艺术低,而是艺术低的作品中总能出现几个热门的。
 
 
这些艺术性低却热门的作品被人不断拿出来黑热门,而那些广大艺术性低又冷门的“沉默数据”则被忽视了,导致很多人产生“商业和艺术对立”的错误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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